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傷。

免得他們這裏宮裏的人以後鬥法,每次都要拉上他……

其實拉上他,他無所謂,但每次都要弄到那小東西身上去,這事就讓他惱火了。

而他不高興,他也絕不會讓人高興就是。

**

獅王再去看她,見她躺在她母親的懷裏閉目養神,見到他,人都不會叫了,只是朝他慘笑了一下。

他皺眉,去門邊叫人,“去鳳儀宮那頭拿件我的披風。”

“是。”

他重折返,見孔氏已經退到了一邊,他朝她點了下頭,就坐到了柳貞吉的身邊,對她說,“這兩日你不用回柳家,等會我讓我母後那邊派兩個宮女跟著你,你隨你母親去我那邊住兩日。”

反正孔氏離開柳家後,他也得把他這個岳母安排妥當了,這時候讓孔氏跟著她進王府住幾天也好,如果孔氏識趣又知道守本份,就讓她呆在這蠢東西身邊也無妨。

他那王府,也不是她這種天真爛漫的性子能管得住的,得有個下得了狠手的在她身邊。

“這好嗎?”

果然,她猶豫了起來。

周容浚淡道,“大不了婚事提前。”

他這話一出,就聞屋子裏那一母一女皆倒抽了口氣,朝他直直地看來……

周容浚扯了扯嘴角,“怎麽,你還不想嫁我?”

柳貞吉慌得六神無主,“這指婚的日子,豈是改得了的?”

“那我現在還把你送回柳家去?”獅王稀奇了,“都有人想我還沒娶上王妃就讓我當鰥夫了,你還不隨我回去?”

柳貞吉欲哭無淚,覺得腦子亂糟糟的完全跟不上獅王思維了,“那個,還沒娶上就死了的,不叫鰥夫吧?”

“於我一樣。”獅王見她一臉糊裏糊塗,但樣子還算稱得上賞心悅目,當下口氣也稍好了一點,“看吧,看到底是誰搞的鬼,如果是沖著我的,我定要把那人關到蛇籠子裏關到他閉氣為止。”

他這話一出,別說孔氏母女,就是整個屋子裏現在站的東宮的,柳家的,王府的,還有內務府的奴婢皆齊齊閉了氣,被獅王嚇得一口氣上不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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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要獅王在,他一開口,屋子裏連呼吸聲都很難聽到,柳貞吉聽到一陣整齊的抽氣聲後,只恨母親丫環皆離她太遠,她這下昏倒過去的話都沒個人接。

她顫顫悠悠地擡起頭來,簡直就是用生命搭了句話,“那……不好吧?”

“怎麽,嫌輕?”

柳貞吉立馬猛搖頭。

要不要更嚇人一點?嚇死她算了。

周容浚看她那沒出息的樣,冷哼了一聲。

過得一會,去鳳儀宮的人回來了,拿了件周容浚放在他母後那的披風,讓柳貞吉披著,完了十一皇子已經被俞飛舟恐嚇完畢,來人叫了王爺過去。

周容浚臨走前見她臉色蒼白得厲害,走她面前給她扯了扯身前的他的披風,撇嘴不以為然道,“有我在,有什麽可怕的?”

說罷沒等柳貞吉反應,擡步利落地出了門去。

那背影,霸氣又帶著殺氣。

柳貞吉一看,感覺他這是殺人去的,十一皇子豈是能殺得的?這剛站起來的腳都不穩了,怯怯然地扶著桌子往下坐,覺得天都要塌了,她胸口都沒法喘氣了,“娘,娘,娘……”

獅王一走,孔氏就撲了過去,抱著嚇壞了的女兒忙安慰,柳貞吉在她懷裏急喘了陣氣,本有許多話要說,但話一到嘴邊,卻只換來了她躲入母親懷裏的一聲泣音。

老天爺啊,就這麽一個脾氣比老天還大的男人,她這樣膽小的人,真的能跟他一道過日子嗎?

而且他這麽大的脾氣,不管他身份有多大,按他這得罪人的節奏,不用等他到三五十歲,就是再過幾年,全京城的人都要被他收拾一通了啊,到時候,她怕她出個門都有人往她這王妃頭上扔臭雞蛋。

**

十一皇子被捉了來,在這天裏,皇宮又掀起了第二波熱鬧。

周文帝聽後道了聲“豈有此理”,但還是讓宮人攔著沒見十一皇子的母妃丹妃,就說這事自有內務府管。

恒常也是收到信後,就往東宮那邊奔了,老太監喘著氣跑到東宮,見十一皇子還活著,那氣總算是順了一點,不過給獅王請安的時候還是在喘著氣,“老奴見過王爺。”

說話間看了長殳一眼,長殳朝他搖搖頭,示意他還是小心點好,王爺火氣大著。

恒常會意,說話時就跟以前小獅王還在宮中一樣恭敬又謙卑,“皇上讓老奴過來問問,您查的事可有什麽讓老奴做的。”

在這宮裏,能得周容浚幾個正眼的人不多,恒常算一個,見老內侍問,便答,“把這小子給我送內務府去關兩天,不給說真話就不給飯吃。”

“你敢!老四,我跟你……沒完……”見恒常來了,自以為有了撐腰的十一皇子的“沒完”兩字最後被獅王的一巴常煽在了嘴裏,和著他被打落的牙和血吞下了。

“你聽到了?”周容浚問恒常。

恒常額上冒冷汗。

這十一皇子,自以為得皇上寵愛,就以為……

老四是他能叫的嗎?

這別說被煽一耳光,獅王就是弄掉他半條命,皇上那也只會口頭斥責幾句。

這真是在宮裏也活了好幾個年頭了,怎麽這點眼界力都沒有?

著實不喜十一皇子的恒常流著汗點了頭,躬著老背道,“老奴聽到了,回去皇上問,老奴會一五一十地答的。”

周容浚“嗯”了一聲,接過長殳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,與恒常淡道,“別二三天的,關個十天半月的又如何。”

恒常只能低頭,諾諾地答是,是,是。

就這麽地,十一皇子被扔內務府去了。

這廂周容浚又去見了太子,太子正在查事,也是剛聽到了十一皇子的事,見到周容浚邁著大步來,忙指著外頭的太陽道,“還未偏西。”

周容浚瞇眼瞄了眼太陽,沒說話。

太子見他一言不發走了,不由挑眉,不一會,就聽侍衛來報,說獅王帶著大總管去皇上那去了。

太子笑笑,心道他這個弟弟是又聰明又敢為,可惜就是打小性情剛烈,易怒易躁,眼睛裏又容不得一粒沙子,一輩子就只能當個沖鋒陷陣的王了。

**

周容浚這邊去見了周文帝,周文帝本在見官員,聽到他來,嘆了口氣,讓官員們退了下去。

獅王一進去,就朝周文帝跪下了。

“你這是幹什麽?”周文帝揉著生疼的腦袋。

恒常在一邊悄悄往前,說了十一皇子的事。

周文帝聽了想也沒想地說,“如若不是你兇惡,他豈會這般口不擇言?”

周容浚擡頭,“隨您罰我,回頭您拉我去關一個月也行,就是別把他這半個月省了。”

“你……”周文帝被氣倒,拿了手中的奏折就去砸他的腦袋,“才寵你幾個月,你就又給朕生事,你就不能消停點?你這樣讓朕怎麽放心讓你辦差事?”

“照樣辦,”周容浚撇撇嘴,霸氣兇殘的獅王這時還有點像個年輕人的樣子,“反正您交待的事,我都會按您的吩咐辦好,您要是覺得不好,辦我就是,關一個月不解恨,那就關兩個月,反正您順心就是,我無所謂。”

周文帝揉著頭,手往旁邊伸,“恒常,朕頭疼。”

恒常愁眉苦臉過來,“等會就給您傳太醫過來。”

周文帝見他都幫他,瞪了他一眼。

回頭對著脾氣臭得就像茅坑裏的屎一樣的四皇子冷著臉道,“早晚朕要大罰你一次。”

見獅王動都不動,他又威脅道,“你別不信。”

“孩兒信,”周容浚很坦然地道,“就我這樣,您還沒大罰,老實說我也挺奇怪的,長殳也是,天天都在愁您哪天大罰我,王府裏救命藥都搜羅了一大庫,回頭您來我王府,我領您去看看。”

望著有話要說得很的獅王,周文帝啞口無言,好一會語重心長地道,“你要是別這麽烈,別這麽賴……”

說著就沒說下去了。

周容浚明了他的話下之意,他性子要是不這麽烈,不這麽有仇必報,他還能多在宮中呆幾年,跟他那些比他當年開府時年紀還大,現在還住在皇宮裏的皇弟們一塊攪稀泥,而不是小小年紀就出門開府立王,一生就這麽給定了。

可定了就定了,外邊可比這烏煙瘴氣的宮裏頭讓他痛快得多。

“您別這麽看我,”他父皇如現在這麽喜歡他,也是他住到外面的事去了,他住宮裏頭的時候,他父皇也沒少看他不順眼,周容浚很直接地道,“我就這樣了,您該罰就罰,不罰更好,孩兒也少受那皮肉之苦,就是那小十一的事您別給我松口,我就是要讓宮裏的人知道,我的王妃誰敢動,我就弄誰死,哪怕就是個我懷疑的,我也先打上幾棍子消消氣再說……”

周文帝聽得牙都疼了,毫不客氣地拿了硯臺往他身上砸,“那也是朕的兒子!是你皇弟!你給朕滾。”

周容浚也沒閃,上好的端硯擦過他的臉,裏面的墨跡潑灑了出來,弄臟了他的臉和他的獅王王袍……

一旁的恒常看得提著氣,生怕這端硯把獅王的腦袋給砸了,見只是擦過,身子一松,舒了口氣。

周容浚倒退著到了門邊,出門的時候也沒站起,算是半跪半滾地滾了,周文帝指著門對恒常說,“把門給關了。”

恒常小聲地問,“那十一皇子……”

周文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。

恒常這便就不再問了。

不過等內務府的人來問他的話,他略想了想,還是比了個半個月的數。

這事,還是得順著獅王的心意。

皇上那,雖然沒說,但也是這麽個意思。

**

周容浚去過皇上那,就又去了皇後那討人。

看著一邊臉都沾了墨跡的兒子來,皇後親自執了帕巾給他擦臉。

周容浚坐下沒多久,就朝她討人。

皇後聽了眉一挑,“還沒成親就住你府裏去?她又不是沒得住。”

“柳府亂著,”周容浚簡言,“柳太傅那府,什麽妖怪都住了幾個,外頭也一樣,不少人拿她打我的主意。”

皇後半晌沒說話,等把他的臉擦拭得差不多了,她退後兩步看了看,嘴裏淡淡地道,“那你父皇,確實是有那個意思讓你重審司馬案了?”

“不知道,他從未與我提過一字半句,現在宮裏也這麽說?”周容浚看向他母後。

“嗯。”皇後點點頭。

“呵。”周容浚冷笑了一聲,不置一詞。

母子倆沒再多說,皇後還是挑了兩個得力的女官出來,讓她們跟著王爺去。

這時太陽也快偏西了,周容浚要去東宮。

皇後送了他到門口,路上與他道,“皇上要重用你,看中你雷厲風行的能力,這是你的福氣,但成也蕭何敗也蕭何,你這脾氣,還是得改一改,不能你說如何就如何。”

“我還就是我說如何就如何了。”周容浚朝她一拱手,淡道,“您就別說教我了,我要能改,早改了,哪會當初改不了,那般早就離您出宮立府。”

他當年把他的二皇兄差點打殘,這才被罰了出宮,饒是如此,他這麽多年也沒改過一點半點,不也是被重用?

有什麽好改的?半路上,周容浚想起那些動不動就讓他改改的說法,回以嗤之以鼻。

而看著他遠去的皇後站在宮門前,半晌都沒說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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獅王是皇帝皇後這兩處征戰,孔氏母女這邊是誠惶誠恐,獅王一走就是午膳時候,東宮由女官帶著一群女婢服侍了她們用膳,兩個人,大菜小菜上了三十六個,柳貞吉是給了二十四道的標準,孔氏給了十二道。

這已是宮中待女客的高規格了。

孔氏與柳貞吉不用腦袋想也知道,這是做給誰看的。

獅王回來後,太陽還沒偏西,他先去了孔氏母女呆的地方,長殳那邊得信知道他回來了,跑到了大門口迎了他。

“如何?”周容浚問。

“剛才還小歇了一會,柳夫人拿了雞蛋給敷了會眼,眼睛好多了,現下正在那看書,太子那邊的人說是聽說她喜愛看詩詞,給她拿了兩本元道子冊來。”

“沒再哭了?”

“沒再哭了。”

周容浚嗯了一聲。

等進了門,他這廂坐下,那廂就有人去屋裏叫柳貞吉去了。

柳貞吉這就帶著母親過來了。

見到他,她施了禮,他朝她招了手,她才靠得近一點。

“坐我邊上。”周容浚叫她過來。

她這又才靠得近了一點。

膽小又白凈的小綿羊。

看著她那弱不禁風的樣子,周容浚不由哼了一聲,這時見柳孔氏領著人默默地退到了門邊,她又坐到了他身邊,他這才臉色好瞧了些。

“你去見皇上了?”她在旁悄聲問。

“嗯。”周容浚見她怯生生開了口,今天他也沒了逗弄她的心思,淡道,“還去了母後去,給你討了兩個人來,你住我那按她們的話做,不會有人說道你的閑話。”

“哦。”

只得來一聲哦,周容浚又瞥了她一眼。

見她咬著嘴,像是有話要說,他皺眉,“有話就說。”

“你用午膳沒有?”

周容浚瞥她一眼,搖了頭。

從東宮到他父皇那,再到他母後那,又到東宮,可是不小的一段距離,他哪來的那閑心去用膳。

“嚕,這個給你。”她這時站起身來,朝外邊的人招手,丫環端了盤子急步進來,放到她手中就也急步退了下去。

周容浚一看,見是兩個烙餅,不由扯嘴。

“裏頭塞了五花肉,能頂飽。”她放到了他跟前,周容浚無可無不可地拿起一個,咬了一口。

“長殳,你去拿點溫水過來,不用茶水。”她道。

“是,老奴這就去。”

**

柳貞吉見他吃上了,也是松了口氣。

老實說,聽說他去了皇帝那,她還真怕他被皇帝拖下去打板子。

把十一皇子煽得牙都掉了,這種事,也就他幹得出來還不怕懲了。

“獅王哥哥……”她輕聲地叫了他一聲,見他顧著吃都懶得看她一眼,她膽氣又大了點,頭又往他那邊湊了湊,小聲地道,“你別跟太子吵,這裏是東宮,是太子爺的地方,也別跟宮裏的人吵,他們是這裏面的人,都兇得很,天天都能見皇上,不好吵。”

他這麽狂這麽吊,她真是怕死了他把連親兄弟在內的所有人都得罪了。

“少廢話,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他們這些個人吵了?”周容浚咬著裏頭的肉出來吃了,很不耐煩地道。

兩只眼睛都看見了的柳貞吉被他的話堵得沒話說,她實在沒那個膽敢說逆他耳的話,只能無話可說。

恰好長殳把水給拿來了,茶壺水杯都放到了她跟前。

柳貞吉給他倒了大杯溫水遞了過去,周容浚接過,一口飲盡。

沒一會,兩個大餅裏的肉就吃完了,隨後獅王皺著眉滿臉厭惡地把餅也塞到了口裏,就著水把最後一口咽下去後,實在難忍厭惡地對柳貞吉道,“我討厭吃這些個沒味的,以後少給我吃。”

柳貞吉還能說什麽,只能默默點頭。

這麽多年了,她除了被他逗之外就是被他訓,外帶還成天嫌棄,她已經麻木了。

而且,不麻木也得麻木,現在這個樣子,她進宮幾次就出事幾次,事情都鬧這麽大了,誰都知道她是獅王那個倒黴催的膽小的未過門的新娘子,她不嫁他,還能找到哪個有膽的敢娶她?

見她頭一直低著,王爺見她那樣臉色越來越難看,長殳忙站到柳貞吉身邊,笑著與周容浚道,“小小姐一見菜上,就讓我把餅拿過來,親手把一盤子肉都全放進裏頭了,才自個兒動了筷方始用膳。”

孔氏這時在靠門那邊也是急紅了眼,腦子一團亂。

本來膳桌上見女兒不顧矜持拿餅裝肉就讓她差點發飆,但礙於獅王的人在身邊只能強忍住了嘴不去罵她這蠢女兒,膳後逮著空隙問她這是在幹嘛,聽到是給獅王的她差點昏倒,可小女兒說罷就腫著眼去睡了,她只好強忍下那份焦慮,才沒在獅王管家的眼睛下讓丫環把東西給扔了,然後見小女兒把餅給人了,她都已經鬧不明白該想什麽了,丟人現眼幾個字已經無法形容她的心情,好不容易熬到獅王把那兩個上不得臺面的餅給吃完了,見一心只想著獅王的女兒沒得聲好,還要挨他的臭臉,孔氏委屈得想哭。

就這麽笨的女兒,哪能討好得了這個一發脾氣就能打殺人的獅王?

周容浚看著低著頭的柳貞吉,對長殳的話置若罔聞,皺眉與她道,“記著了?”

柳貞吉聽他那口氣,就知道他得不到回答就不會罷休,無奈擡頭,乖乖點頭答,“記著了。”

周容浚這才滿意點頭,擡頭往外看去,見太陽偏西還要點時辰,就頭往後一仰,雙臂充枕,翹起了腿,與她懶懶道,“先過府去住著,缺什麽與長殳說,回頭等要嫁了你再隨你娘回家待嫁也不遲。”

柳貞吉著實楞了,楞了好一會才小心翼翼地道,“我娘能與我一道進府住著?”

“嗯。”跑了一天的周容浚懶洋洋地點了點頭,朝長殳說,“沒事你也教著她一些府裏的事,免得到時什麽也不懂,盡添亂。”

“是,老奴知道了。”長殳笑得眼角的皺紋都顯了出來。

“不懂的問你娘,問長殳,聽到了沒有?”獅王好好說話不過兩句,就又把柳貞吉當孫子一樣地訓了起來。

見他還帶上她娘,柳貞吉這個時候已經是很是感激他了,這頭點得甚快,快得都有些慌不擇路了。

“我知道了,獅王哥哥,”柳貞吉皺皺鼻子,忍住了鼻間的酸意,道,“我不會給你生事的,會乖乖聽長殳和娘的話。”

周容浚一聽,毫不猶豫地翻了個白眼,見她一臉要哭不哭的哭像,忍了又忍,才沒破口大罵她蠢貨。

她一個當王妃的,聽管家的和她娘的這算哪門子的事?

真是蠢得全身上下就剩那張臉能看了。

**

太陽剛要近西,太子的人就來請周容浚了。

他走的時候,膽小如鼠的那只小綿羊拉了拉他的衣袖,周容浚回頭瞪了她一眼,見她咬著嘴,水汪汪的眼睛一眼淚光看著他,他忍了又忍,還是沒忍住大力甩袖揮開了她的手,沒好氣地道,“知道了。”

有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非要娶她不可,就因為別的皇子都要娶個勢大的妻族增加底氣,而他為了讓這些人放心就娶個起不來,註定落魄的?看她這慫樣是讓人放心得很,但周容浚現在還是被她的膽小弄得莫明火大,這搞得他有種被她弄得同樣慫的錯覺。

於是,被提醒不要在東宮發飆的周容浚滿心的不高興走了。

留下被他瞪得虛弱的柳貞吉扶著桌子坐下,對著長殳滿臉茫然,“長殳,怎麽辦啊?”

長殳安撫她,“沒事,沒事,船到橋頭自然直,萬事有王爺呢。”

柳貞吉更想哭了,就是萬事有他,那才有事了。

一個小十一還沒查出是不是他幹的就被他煽出事,關內務府了,他母妃不鬧得天翻地覆才怪,這宮裏一時半會肯定靜不了,他也別想輕易擺脫幹系。

而現在太子要是給出一個交待,柳貞吉已經料出這事肯定跟太子脫不了幹系,沒意外是他在借力打力呢,看他那架式是不管是不是太子在其中摻了一腳,他都要搞死那個太子交出的人來……

這種一定讓人忌憚他的作風,真的好嗎?

柳貞吉更茫然了。

這麽多年了,她還是弄不明白他。

“小小姐,船到橋頭自然直,您就別擔心了。”長殳見她一臉慌慌然,這些年下來,她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,他們王爺心中有數,他也是心中有點數的,也知她現在是真的擔心他們家王爺,又語重心長地勸了她一句。

柳貞吉聽了眨了眨眼,朝話中有話的長殳苦笑了一下,輕聲道,“但願如此。”

獅王府不能倒啊,她這身後,也是跟著一小半個家子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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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子那邊是查出了人出來,從昨天到今天,只有一個八皇子宮裏的宮人出沒過東宮,把人提來後,那宮人正在被審。

不過等周容浚一到,剛見到太子,就有人來速報,聽說那宮人咬舌自盡了。

周容浚聽了冷冷一挑眉,“咬舌哪有那麽容易死的。”

說著就跟著人走。

他們匆匆到了審堂,卻發現人是真的死了。

太醫過來一探,把那滿著鮮血的嘴一張,細看了幾眼就彎著腰過來給兩位皇主子報,“血裏有毒,應是毒發身亡。”

周容浚不顧一群的人盯著他,蹲下拿著馬鞭托起那屍體的頭看了幾眼,淡道,“是見血封喉,蠢貨咬這麽大口子,怕是慌了。”

太醫沒料他懂這麽多,詫異地看了他一眼。

太子那朝身邊內侍淡道,“往禦書房那頭報個信,另外請八皇子來東宮一趟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四弟……”太子朝起身的周容浚看去,“你看?”

“快入夜了,我先送她們母女回去,明日再來。”周容浚站起,拿馬鞭抽了一下那死屍,漠然道,“拖出去餵狗。”

東宮宮人不由往太子那邊偷瞄,得太子頷首,就有人迅速上來,拖了人下去餵狗去了,也不等八皇子來了。

周容浚這時把臟了的馬鞭甩給侍衛,沈思著往外走,太子見他全不然不管別人怎麽想的樣子搖搖頭,跟了上去,與他道,“父皇那,晚些時候我會親自去稟一道。”

“嗯,你看著辦,明早讓我見著老八就是。”周容浚冷冷一挑嘴,那神情間有說不出的冷酷。

太子嘆了口氣,道,“你若是不放心,等會東宮的人我也讓人過問一次。”

“算了,”這時,柳貞吉那怯懦的鬼樣子在眼前晃,周容浚撇撇嘴,“這是你的東宮,你作主,我信你。”

太子聽了著實楞了一下,看他繃著臉也看不出什麽來,不禁啞然。

這明日太陽是要打西邊出罷?他上午的時候還打算把他的東宮給掀了。

**

柳貞吉看到獅王很快就回來,不由松了口氣。

她不知前頭審堂已經死了人了,見周容浚要隨她們一道回去,她是比誰都高興。

總算要離開這她每次來都要見鬼的皇宮了。

回去的時候,柳貞吉是跟著皇後的宮女婁尚宮和賀尚宮走的,且與周容浚出宮走的道不一樣。

獅王自然走正門,她們這等女眷進入都只能是偏門,想來如有一天她能走那道正門,可能得是他們成婚後的第一天,隨他進宮給皇上皇後敬茶的那天了。

一路柳貞吉很是安靜地窩在孔氏的懷裏,孔氏抱著她,止不住一臉的心疼,不到半路看著女兒睡了過去,她看著女兒有幾分憔悴的臉,心中沈重地嘆了口氣。

這次入獅王府,有好,也有不好的一面。

好的就是入了獅王府,按皇家的臉面,女兒以後就是確鑿無疑的獅王妃了,不好的一面就是這完全不合禮數,哪怕有皇後派來的尚宮撐著場,但怕是也阻擋不了太多的閑言碎語。

好在,她以後終歸是王妃,孔氏想到這個,心裏才好受些。

孔氏母女入府要比獅王慢些,她們到的時候,長殳已經領著王府內院的管家婆子和大丫環,帶著一眾女婢在門口等著,等著她們下了馬凳,又簇擁著她們入了內府。

一行人數眾多,倒也安安靜靜,與王府另一頭燈火明亮,琴聲蕭聲羌笛聲混雜成了一片的群芳院截然不同。

獅王這人涇渭分明,侍妾呆的地方,多艷俗繁麗,混雜汙濁,亂聲不斷他也懶得管,全權交與了長殳處置,而他獨居的那一處,則是園中多聲陌生的鳥叫,他都要叫護衛把那鳥給打下來,省得礙他的耳。

那是處每個地方都得順他的意,園中的蟲子多蛀個洞得要經他同意的地方。

所以,能進的也就那麽幾個人。

柳貞吉來過幾次,每次進的都是那個地方,遂也王府的另一邊的酒池肉林,她也只是耳聞過,不曾眼見過。

等到要進獅王的獅園,身後的奴婢就少了一大半,在進去之前,長殳帶著內院獅王的管家婆子清點人數。

孔氏和柳貞吉的婢女也在清點審查的人數當中。

即使是皇後的兩位尚宮也不例外。

而這需要一些的時間,孔氏母女就被院內已經候在那的大丫環迎了進去,她們帶的女婢,則要得經長殳和管家婆子點頭才能進園。

柳貞吉與母親隨著人進去後,身後空蕩蕩的,一時之間少了人跟著的柳貞吉還有些不習慣,不自覺地往後看了幾次。

獅園太靜,只兩邊掛了兩排簡單的燈籠,看樣子還是臨時點上去的。

等進了大堂,燈水總算明亮了些,柳貞吉也總算是松了口氣。

大堂旁邊這時站著王府的護院總管,獅王身邊的侍衛頭子俞飛舟,見到她們來,俞飛舟躬身抱拳,道,“王爺正在裏面等著小小姐和柳夫人。”

孔氏詫異之時,柳貞吉已朝俞飛舟輕頷了下首,領了母親進入裏面。

她來過數次,但她母親來這還是第二次,比不得她熟,也不如她知道獅王習性。

一進去,長桌上已經擺好了晚膳了,等她們施過禮,神情有些漠然的獅王朝孔氏點頭,“你坐。”

孔氏看了眼女兒,在女兒的點頭下,坐在了長桌這頭的側面,那一邊,周容浚已朝柳貞吉招了下手。

柳貞吉便就坐到他身邊去了。

獅王用膳不喜言語,半個字都不喜歡人說,她也就沒有張口,看著他把小碗擺到她面前,給她扔了半碗菜到面前,她看著他提了筷吃了第一口,這才捧起了米碗,就著眼前的那些菜吃了起來。

桌太大,菜離得她太遠,自從他們第一次用膳,身邊沒人侍候後,柳貞吉就認命以後他們吃飯就這種模式了。

她就吃他扔給她的吧,反正他用餐的桌子太大太長,而她手短,沒人侍候著夾菜,夠也夠不了幾盤菜。

孔氏沒與他們一道用過膳,她偷偷瞄得對面那處幾眼,越看越是止不住的心驚,她不明白,女兒什麽時候跟獅王熟成了這樣——兩個人泰然處之的契合,就像他們已一道生活了許久。

**

用過膳,獅王一言不發就走了,這時她們的女婢也被放了進來,由王府的管家婆子和皇後的兩位尚宮領頭,柳貞吉跟著去了後院的溫泉沐浴,而孔氏則被帶到了另一處。

孔氏與女兒分離,而夜色下,小女兒沈穩得不像那個白日窩在她懷裏尋求安慰的小女孩,只有在她跟著人要走,朝她甜甜地笑的時候,孔氏才知道這個人就是她的孩子,她護了十多年捧在心坎上疼大的女兒。

那廂柳貞吉一路也沒閑著,簡言叫了杏雨梨雲帶著她的人跟了管家婆子棲婆行事,而兩位尚宮則不必管太多,萬事順從她們就是。

畢竟,掌管這獅園皆多事務的人除了長殳,就是棲婆了。

柳貞吉沐浴過後在狻猊閣的南閣歇下,讓棲婆請她母親過來。

孔氏繞了一通路過來的時候,柳貞吉頭發已經讓丫環絞幹,有些昏昏欲睡了,見到母親來,依偎在她身邊就睡著了。

見小女兒毫無心事地倒頭就睡,第一次來獅園傻了眼的孔氏看著沒心眼的小女兒,再一次不明白她養大的女兒是真傻還是假傻。

這天一大早,一夜未睡的孔氏捱了又捱,總算等到睡得香甜的小女兒醒來,正想打罵她,哪想婆子丫環們一擁而進,孔氏這才恍然這已經不是柳府裏了,小女兒不是她想打就打,想罵就罵的了,不禁有悵然若失之感。

她生平第二次,覺得她養大的孩子不是她的了之感。

上一次,還是出嫁大女兒之時。

孔氏一旁惆悵,柳貞吉也不好過,她是一起就被轟去了洗漱,又被婆子丫環還有女宮跟著屁股穿好了衣裳,累得夠嗆又被趕到了妝臺前梳妝,獅王喜金,給她備的頭飾,別人家的一支撐翻了天三四兩重,她的則有半斤多,她頭上別支步搖,再加上三支金釵,再插幾處花勝,就是好幾斤重了,比在家裏戴的那些辛苦多了。

一個腦袋能有多重,每天要撐這麽多的東西在頭上頂著,誰還有那個閑情逸致去想事,蔫能不笨?

穿來這麽多年,柳貞吉沒哪天覺得古代的閨閣女子日子好過到哪裏去了。

這邊柳貞吉正在梳妝,那廂獅王已經從他封地跑馬回來了,正入獅園,長殳在門口候了他。

“按您的吩咐,田管事領著下面幾個小的來了。”長殳朝他遞過拭臉的帕子,嘴裏道。

周容浚擦了把臉,點了點頭,往他用來見管事的偏廳的路走去。

“南閣那邊起了聲響了。”

聽到長殳提起她,周容浚隨口吩咐了句,“她娘今天要是回柳府一趟,你跟著過去一趟。”

“誒,知道了。”

“你要是不在,讓她呆在園子裏,別到處亂跑。”

長殳不由笑了起來,道,“小小姐天生不愛惹麻煩,您又不是不知道,有事她自個兒躲還來不及,比誰都躲得快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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